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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更早实现“人的自觉”
时间:2022-12-20 23:29 所属分类:文艺论文 点击次数:
哲学作为人类的自我意识,是理性精神的直接表现。如果我们用康德的术语来比较,不妨说西方哲学倾向于“纯粹理性”强调追求知识;中国哲学倾向于追求知识;“实践理性”,专注于追求道德。前者描述了自然的必然性,后者强调了精神领域的自由。中国哲学是内省的智慧,它最重要的不是建立对外界的理解,而是致力于实现一个伟大的个性。因此,与西方哲学相比,它不重视客观对象的分析、区分、解释、推理,也不重视对对象实体及其过程的准确描述,而是将最高的真理理理解为一种道德意识。它从未脱离过人类的社会关系,从未脱离过具体的实践和伦理情感的具体感受。
这不是偶然的。中国历史上无情的阶级对抗一直笼罩在原始时代保留下来的血缘宗法关系之下。这种双重关系形成的文化心理结构,以及基于这种文化心理结构形成的中国哲学,首先考虑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不是人与物之间的关系。要协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要讲统一、秩序、仁爱、礼让、义务、亲和、道德。而不是像西方哲学那样,更注重知识、方法、逻辑因果规律等。现实生活问题在中国哲学中占有重要地位。因此,中国哲学更早实现“人的自觉”。这种意识首先表现为宗教观念的淡薄。东方思想宗教观念的薄弱是哲学史学家常说的问题。事实上,这种薄弱只是对君主、族长和关系结构的崇拜和服从,而不是对上帝的崇拜和服从。这种双重结构是一种异化现实,有意识的人一定找不到出路,经历了强烈的忧患意识。这种忧患意识是中国哲学的起源,也是中国哲学发展的基础。这就决定了中国哲学不同于西方哲学的许多特点。
在西方哲学史上,直到16世纪文艺复兴时期,才有所谓的“人的发现”,或者说“人的自觉”。与教会、神学和经济学院哲学所倡导的禁欲主义相反,以薄加丘为代表的文艺复兴作家声称,他们在地上发现了与另一边天国幸福相反的欢乐。这种快乐意识是西方哲学觉醒的机会。从这个角度看,西方哲学强调幸福的价值,个人追求幸福的权利,以及“叛逆精神”反抗性格等竞争性道德。我们不妨说一下。基础是。“欢乐意识”。快乐意识产生的痛苦必然伴随着抑郁和颓废,快乐意识产生的悲剧必然伴随着恐怖和绝望。这些苦艺术作品的总体特征。
中国哲学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很高的意识。这种意识是建立在忧患意识的基础上的。如果我们从文献中追求起源,我们可以一直追溯到《周易》中的忧患意识。正是从这种忧患意识中,我们产生了周人的道德规范和先秦理性精神,以及“珍惜今天,努力抒情”艺术和相应的表现论和写意美学思想。这不是偶然的。就像没有阻力一样,生活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没有烦恼,人们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生活的力量和强度只能根据阻力的大小来表现出来。同样,只有忧患和苦恼才能让人在日常生活中发现和回归自己,思考生活的意义和价值,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易·系辞传:“作易者,它有忧患吗?”是的:它有烦恼,所以我仔细考虑了世界上的好坏,发现了好坏之间的关系,以及人们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使命感。通过理解他们自己的使命,周人“德”(“敬德”,“明德”)以道德观念和行为规范为中心,将古代图腾崇拜和外在神的恐怖、敬畏和服从,即人们在原始宗教面前因为感到渺小和无力而放弃责任心理,转化为有意识和有意识的努力:通过思考忧虑,出现在图腾文化中“天道”和“天命”概念,都体现在人们自身的本质力量上。人们开始有意识地把自己的经历作为控制自己命运的主体。人们常说的先秦理性精神不就是这样一种有意识的产物吗?
周人亡殷后,没有表现出胜利的喜悦,而是表现出如此冷静深沉的喜悦。“忧患意识”是人们有意识地走向的机会,是先秦理性精神的前沿。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主体概念的早期建立,先秦学术就能呈现出如此生动、丰富、充满活力的局面。
《汉书·云:“诸子十家,其可观者九家,都是从王道既微,诸侯力政,时君世主好恶殊方,是以九家之术,■出并作”。本段正确概括了诸子崛起的原因。东周列国相互兼并,战争不断,破国破家不计其数。富人剧富,穷人赤贫。人们的生死就像芥末蚂蚁,不禁引起人们的深刻思考。为了找到这一切痛苦的根源及其解脱的方法,各派参照《易经》的启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虽然它的言论不同,比犹水火相灭,也相生。”虽然每个家庭都是相互对立的,但没有人不从对方那里得到好处,虽然是法家“严而少恩”,墨家“俭而难遵”,名家“苛察缴绕”,阴阳家“拘而多畏”它没有道家和儒家那么长,影响深远,但没有这些理论的竞争,儒家和道家就不会得到如此巨大的发展。儒道,附带其他诸家和外来佛教,相反相辅相成,相辅相成,成为后世中国学术思想的主流,渗透到中国文化的各个方面。相对而言,儒家思想更多地渗透到政治关系和伦理规范中,道家思想更多地渗透到艺术形式和审美观念中。但无论哪个方面,都有两个共同的影响。
儒家强调,没有规则就不能成为方圆;道家主张任从自然就能天真。他们之间的矛盾往往表现为历史与人、政治与艺术、社会与自然的矛盾。从审美的角度来看,前者是审美几何学,简单、丰富、有序;后者是审美色彩学,空灵、生动、无拘无束。前者的象征是钟鼎,沉重、具体、可靠;后者的象征是山林,烟雨空无一人。表面上看,两者是相互对立和排斥的,但在最深的根源上,它们都与同一种忧患意识紧密相连,即人的意识。正如历史与人、政治与艺术、社会与自然都有着相同的根源一样,儒道也是同一种忧患意识的两种不同表现,即人的意识。早已在《周易》、《诗经》和各种文献中不断跳动的忧患意识,不仅是儒家思想的核心,也是道家思想的核心。